棉布

*像荔枝那么甜
  
“老爷回来啦！您怎么抱着这么大个篮子？给下人就是，厨房已经准备好晚餐了，我立刻叫人上桌！”

黄少天满头都是汗，用力甩头，手却稳稳地捧着胸前的篮子，“喻先生呢？为什么不出来接我？”

“喻先生还在账房呢，今天有几家分店过来结账，其中一家还亏了，这可是这几年第一次啊……哎呀，老头子我不懂，您还是问喻先生吧。”

“黄伯你说什么呢，你懂的比喻文州多了不知多少！我先去账房了啊。”

黄伯心想，老爷去账房说得像去找大房一样。“老爷，饭菜快上齐了，您和喻先生快点来饭厅啊！”

黄少天应了一声，急急忙忙地赶去账房。

“喻先生，一天到晚坐着看账本很伤眼睛的，应该多站起来走动走动。而且账本哪有你家老爷好看？我抱着东西没空开门，重得手都酸了，快过来开门！”话音落，人才刚拐了弯到账房前，发现门根本就没关。

喻文州笑着推开身前的账本，上前接过黄少天的篮子，低声说：“少天不在房里，我关门做什么。”

被黄少天红着脸瞪了一眼，喻文州解释说：“我的意思是，少天说话的时候不关门会打扰到其他人。”

黄少天哼了两声，拿出家主的大度和包容，转移话题，“抱了一路重死了重死了，你快来验验货，看成色怎么样？能不能送人作礼？”

喻文州好奇地揭开盖着篮子的薄布，到底是什么奇珍异宝会放在一个简陋的篮子里？

是上好的新鲜荔枝。

喻文州笑，“原来今天偷懒是去摘荔枝了？”

“你是账房又不是我保镖，快说快说，这批货值多少？”

“呵呵，老爷的眼光怎么会差？色泽浅红带深、果皮圆滑、顶部尖、纹路深，”喻文州拣出一个细细地闻，“香甜多汁，是最好的一批荔枝。”

“你先尝一个，再怎么看也有看不准的时候，吃过说好我才敢拿来送人。”

喻文州也不客气，挑了一颗大的剥开，又是对剔透的果肉点评一番。

黄少天吞吞口水，“喻文州你怎么这么磨叽，还说什么我都看到了，快吃啊！”

喻文州把果肉塞到黄少天嘴里，“老爷不吃我怎么敢吃？”

“嗯好吃好吃，明天我就去找个地方种一片荔枝，每年都要吃上几个月，有空了就叫上郑轩徐景熙他们，文州你说好不好？”

“老爷说了这么久，再吃一颗解解渴。”说着喻文州又喂了黄少天一颗。

“你故意堵我呢，文州，真的很甜很好吃，你快尝一个！”

“别吃太急，而且不能吃太多，会上火的，像上年一样闹牙疼你又不想说话了。你觉得好吃就好，再吃还怎么送人？”

“有道理有道理，那我先送人。是这样的，我今天早上约了王老板在城东谈生意，路过的时候见到一大片荔枝园，闻着我就要流口水了，谈完生意后就去摘了一些，挑了我两个时辰呢，可惜篮子装太少了，我又拿不动其他的。就这么一小篮，送给外人有点不像话，我就想送给我府里的账房先生。他日夜劳累，身为家主我应该犒劳犒劳一下他。”

喻文州在他开口时就隐约猜到，还是控制不住愉悦的笑声，亲吻黄少天的嘴角，“谢谢少天。”又忍不住覆上沾着果汁的唇，“是很甜呢。”

黄少天大方地让喻文州品尝口中的香甜。

喻文州满足地退开，帮黄少天整理被果篮折腾一路的衣襟。“再不去吃饭黄伯要着急了。走吧，饭后再吃荔枝。”喻文州拿起几把荔枝打算带去饭厅和大家分享。

“再吃一个。今天和王老板谈得我嗓子都哑了，我说了半天他都不肯让步，还时不时瞪眼吓我，下一次你和我一起去吧，明的说不通，你总有办法的。”

“好，吃完饭你跟我说说。”

“对了，黄伯说今天有几家分店来结账，有一家亏损了？严重吗，需要本家帮助吗？”

喻文州本想饭后再详谈商事，但是不说清的话，黄少天吃饭的时候想着也是不好。于是喻文州去饭厅的路上给黄少天细细地说。

黄府家业庞大，黄少天却能年轻上位，并且稳住形势，继续壮大生意，其中少不得他本人的机智勇敢，以及对商业机会的可怕的嗅觉；另外也缺不得他的参谋——现在的账房先生——喻文州的谋略和部署。

黄少天主外，喻文州主内，把生意打理得妥妥帖帖，两人还有闲时和余力谈谈情。

“说起来那家分店的掌事比我大了几圈，每次见着我都喊我老爷，我真是真是。本来大家都喊我少爷的，你偏偏提议让大家把我喊得像个老头。”

喻文州笑笑不说话。喊“少爷”总还像是少主，不够稳重，尤其少天这样活泼的人，继业后有个震慑人的称呼更方便。

“不过也好，七姑上次跟我说啊，很多姑娘以为我是个臭老头，本来有意思的都跑了哈哈哈哈哈。真是没有眼光，我就是个小老头也是一个帅气的小老头啊！文州你说呢？”

“这个问题，我要留到三十年后才能回答少天呢。”